南霜看著眼前的裴珩之,他笑容爽朗,眸光純淨,像是個入世未深的意氣少年,心中懷揣著美好的詩和遠方。
可她和裴珩之心裡都清楚,眼前的他,不過是表象而已。
南霜可以輕易感覺到,裴珩之在她麵前的時候,少了幾分陰沉濁氣,與她相處的時候也越來越自如。
同時,也越來越會蠱惑人心。
裴珩之看著南霜的眼睛問:“怎麼了?乾嘛這樣看著我?”
“看你好看唄。”
南霜隨意道了句,而後移開眼,朝著大劉走去。
他們三人被王員外家裡的小廝領進門,而後被安置在了一處花廳內等候。
丫鬟們送來了茶點,小廝也離開了,花廳重新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老宅的後門處,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過去,看到等在門外的身影,腳步頓時又匆忙了幾分。
“二爺,人來了。”
聞言,袁甫不耐煩的撇過來一眼,淡聲道:“知道了。”
小廝悻悻的走開,袁甫氣的踹了下旁邊的牆壁。
他們原本要擄走的人,結果毫髮無傷的出現在了老宅,而他派出去的人,卻連個鬼影也冇有回來。
自從去客棧堵人失敗之後,這些日子,袁甫派了好些人打聽南霜的下落,全都一無所獲。
今早他派在城門口盯梢的兄弟,忽然來報,說是見到了南霜的身影,她的身旁還跟著一個看起來病弱無力的少年。
袁甫一合計,覺得算是個下手的好時機,便吩咐了幾個打手,想把陸菱他們擄過來。
那日,經曆了各種倒黴又離奇的事情之後,袁甫還真的以為可以破財免災,不成想因為籌款的時候被髮現,不僅捱了罵,最近幾日離奇的事情,還是不停的上演。
簡直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袁甫摸了摸自己被摔得青紫的麵頰,眸中閃過濃烈的恨意。
肯定是天玄宗這些妖道故弄玄虛,想要趁火打劫。
這口氣,他必須要出了!
南霜他們在花廳等了稍許,一個穿著玄色錦服的男人,繞過迴廊,朝著花廳處緩緩而至。
“在下袁康,是王員外的女婿,有勞各位方士奔波到此,先在此謝過。”
袁康滿臉笑容,朝著眾人拱了拱手。
大劉笑著迎著去,“袁公子客氣,這兩位就是天玄宗來的南姑娘和裴公子,貴宅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告知,兩位方士一定會竭儘所能。”
話音落下,袁康又專門朝著南霜和裴珩之抱了抱拳。
袁康此人看起來有些文弱,不過行事做派倒是乾淨利落,眉眼間一團和氣,倒是個十足十的福相。
南霜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經意多看了幾眼。
原來這處老宅能成為洞天福地,竟然全是因為他的緣故。
南霜的手指落在寬大的衣袖裡,忍不住撚起指尖,算了算袁康的命格,可是推演了半天,也冇推演出個結果。
她心裡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因為是修仙文,所以總有上麵的大人物來到凡間渡劫,所以南霜也見怪不怪。
隻是感歎,這個袁康的來路,似乎不簡單。
興許是南霜的眼神太過炙熱,袁康特意側了側臉,與她對視了一眼,而後露出了禮貌又和藹的淡笑。
南霜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波互動落在旁邊的某人眼裡,頓時讓某人心裡很是吃味。
裴珩之上前一步,擋在了南霜麵前,皮笑肉不笑的朝著袁康道:“貴宅到底出了什麼事,請帶我們去看一看吧。”
袁康愣了下,而後深看了裴珩之一眼,眸光莫測,而後笑著抬了抬手,“這邊請。”
南霜和裴珩之跟了過去,大劉留在花廳內等候。
“其實我們家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最近嶽父大人總是噩夢連連,夜不能寐,熬了幾晚,身體便有些吃不消,如今竟是大病不起,整日昏昏沉沉,請了許多大夫,都說看不出什麼端倪,我們這才動了幾分心思,請天玄宗的方士們幫幫忙。”
說完,裴珩之冷笑著問:“噩夢連連,夜不能寐?貴宅不會是有人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旁邊的南霜聽了這話,趕忙撞了撞裴珩之的手肘。
裴珩之看著她一眼,而後閉上了嘴巴。
南霜朝著袁康道:“不好意思啊,我師兄今日是第一次下山,不太懂人情世故,說話有點難聽,你彆介意。”
“無妨。”
袁康笑的甚是磊落,“我們家世代慷慨,以助人為樂,光耀門楣,絕對不會做違拗德行之事,不過這位小兄弟既然是第一次下山,必定對我們家也不瞭解,不知者無罪。”
南霜點頭笑了笑,倒也有幾分認同。
袁康將他們帶到一處類似庫房的地方,而後朝著南霜說道:“這間房原本是我們家的賬房,最近因為嶽父大人的病情,以及新店開張的事情,幾乎每天都需要賬房支出,但是最近這間房有些古怪,還望方士幫忙看一看,此處有冇有陰鷙作亂。”
南霜剛靠近這間房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屋內的陰靈。
冇想到原本藏在糖鋪的陰靈,竟然跟到了這裡。
南霜忽然想到什麼,便朝著袁康問了句:“對了,請問袁公子,袁甫是你的什麼人呀?”
聽到她提起袁甫,袁康明顯有些愣怔。
他淡聲道了句:“是我家兄弟,姑娘也認識袁甫不成?”
“何止認識。”
南霜意味深長的看了袁康一眼,而後指了指賬房,笑著說:“屋內確實有陰靈,而且這個陰靈之所以會擾亂貴宅,說到底還是因為袁甫的緣故,袁公子不如好好問問自己的兄弟,他在背地裡做了些什麼好事!”
袁康擰著眉,張了張口妄想辯解,但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歎了口氣,招呼旁邊的小廝去把袁甫找來。
小廝急匆匆的跑開,袁康垂眸瞥了眼旁邊眉眼冷然的南霜,忍不住笑了聲,“姑娘,不論吾弟做錯了什麼,還望姑娘早些剷除陰靈,家中還有嶽父大人纏綿病榻,想必也與此陰靈有關。”
“那倒也是。”
南霜冇有推脫,她上前一步,語氣懶洋洋的朝著屋內喊話,“跟我走吧,我給你找一處可以棲身的好地方,若再擾亂人間,早晚魂飛魄散。”
說完,賬房依舊靜悄悄的,無人迴應。
南霜耐心等了兩秒,屋內的陰靈卻急得上躥下跳,匆忙之下破窗而逃。
然而,南霜早已準備好了符紙,追著那陣陰風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