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強人所難的形象。
臨走的時候,搖紅滿臉沉痛的望著南霜,還不住的搖頭歎氣,甚至還帶了那麼一點對於裴珩之的同情。
南霜的性子,他們都是清楚的。
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要撒撒嬌,幾乎冇有被拒絕的時候。
可憐裴珩之堂堂五尺男兒,被南霜欺負了那麼久還不夠,如今還要被迫與她裙下承歡。
搖紅自己想想都替他難為情。
南霜把搖紅送到門外,又忍不住小聲哀求道:“師尊,這件事是咱們倆之間的小秘密,你千萬彆告訴爹爹。”
“你還知道怕?”
“嘿嘿,也是為了讓我爹少操點心嘛。”
搖紅瞅了她一眼,而後語重心長道:“罷了,既然你喜歡他,態度便要端正認真一些,他也算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心裡又能容你,算是可托付之人,隻是往後你不可太過任性,親密之事不可做,也要記得給人家留幾分情麵。”
南霜轉了轉眸子,訝然道:“師父,你不嫌他是妖嗎?”
“妖又如何?為師隻看你的心意。”
搖紅忍不住摸了摸南霜的頭,並笑著說:“雖然咱們天玄宗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但你也要懂得分辨,世上的人有好壞之分,妖魔自然也是一樣,你要擁有甄彆的能力,心裡纔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善與惡。”
聽了這話,南霜倒是有幾分受教的意思。
天底下有心為妖魔分善惡的人,應該也冇幾個吧?
南霜點了點頭,笑著應和:“徒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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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齋堂新上了一款糕團,看起來精緻美味,裴珩之拿著食盒,早早等在這裡,想要拿給南霜嘗一嘗。
回去的路上,裴珩之在自己的小屋門前,看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身影。
他忙上前去,拱手低聲問好。
“見過搖紅師叔。”
搖紅原本正在打量裴珩之所居住的矮屋,眼中已經染上了幾分同情,等到回頭看向裴珩之的身後,又平添了幾分驚豔。
這個孩子平時少在宗門內走動,搖紅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去秘境的時候,南霜非要與他相伴組隊。
裴珩之微微垂著眸,也能感受到搖紅正在打量自己的目光。
“嗯,起來吧。”
搖紅臉上掛著淡笑,朝著裴珩之說道:“今日難得走到這裡,請我進去喝杯茶吧。”
裴珩之心裡雖然驚訝,但麵上還算鎮定。
如玉的容顏,清冷淡漠,低低應了句:“是。”
進了屋,裴珩之將食盒放在桌上,轉頭拿起茶壺,並朝著搖紅道:“弟子這裡冇有茶葉,委屈師叔喝點白水吧。”
“無妨。”
裴珩之的住屋十分簡陋,屋內除了一張床和衣櫃,就是一張桌子,一個圓凳。
搖紅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裴珩之隻能規規矩矩的站在她麵前。
搖紅抿了口茶水,視線還落在裴珩之身上。
裴珩之淡聲開口:“師叔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冇有,就是單純過來看看你。”
聞言,裴珩之終於把頭抬了起來,有些不解的看向搖紅。
搖紅也笑得十分坦然,環顧四周,緩緩道:“你的住處實在是有些簡陋,回頭我讓人重新為你收拾一間住屋來,你便挪去青山院吧。”
天玄宗裡,芳華殿是給所有女弟子居住的地方,而青山院自然是給男弟子準備的。
當初因為被人嫌棄妖類的身份,裴珩之才被安排到了這處柴房。
偏僻孤寂,少有人來。
眾人嫌他晦氣,不願多見,所以平時裴珩之基本也不會出門。
後來因為南霜的緣故,裴珩之每天都會往來齋堂,看看當日有什麼徑直的吃食。
裴珩之沉默了下,而後搖頭拒絕:“多謝師叔好意,弟子覺得住在這裡挺好的,不用挪地方了。”
“怎麼?不想搬去青山院,難不成想去紫藤閣?”
“……”
搖紅莞爾一笑,“你們的事,霜霜都跟我說了。”
裴珩之猛地看向搖紅,眼底透著幾分震驚。
“她……她怎麼說的?”裴珩之難得露出幾分緊張。
搖紅隨即站起身,與裴珩之麵對著麵,隻是笑了笑,“你也不用緊張,她也冇有跟我多說什麼,隻是事到如今,說要補償你,未免顯得太過刻意,霜霜喜歡你,你既然也願意和她在一起,我這個做師尊的自然會支援你們,往後你便去青山院住著,我也會派人重新教你高階靈法,霜霜可以不學無術,但你不行,你若要她,便做出一番成就,說起來也能配得上她的天玄宗少主之名。”
話音落下,裴珩之並冇有第一時間迴應。
搖紅挑了下眉,聲音有些冷淡,“為何不迴應?覺得為難?還是覺得自己不行?”
裴珩之扯了扯唇角,“我配不上他。”
搖紅一臉‘這還用說’的表情,然後淡聲道:“現在你肯定配不上我們霜霜,但是往後配不配得上,全看你自己,妖脈雖然難以修行,但若修成正果,你也算是涅槃重生,往後不會再有人因為你的身份看不起你,最重要的是,你能和霜霜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對裴珩之的誘惑力太大。
他幾乎想要滿口應下來。
隻可惜,已經太晚。
他要南霜,但他依舊會毀了這裡,毀了所有人。
不過從搖紅的態度,也不難看出,她是真的愛護南霜,因為南霜的一句喜歡,她甚至可以接受他這樣的妖魔和南霜在一起。
裴珩之心裡不免溢位幾分陰暗的心思。
或許,他可以利用這點愛護,利用南霜和他們之間的感情,先把自己身上的禁製解開。
但是這個想法滋生的一瞬間,裴珩之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來。
南霜是他荒蕪人生中,最後的一絲光亮。
他不能親手將她熄滅。
更加不能利用她。
裴珩之看向搖紅,眸光澄明,心誌堅定。
“我會努力修行,爭取早日配得上她,但我與其他的宗門弟子,關係並不親厚,貿然搬入青山院,可能會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滿,所以就不必大費周折搬進去了,我住在哪裡都一樣,不會改變我對她的心意。”
可搖紅似乎對裴珩之的回答不太滿意。
裴珩之這個人由內而外透出來一股與世隔絕的孤傲感,他雖然既然寄人籬下,但也能輕易感受到他內心的堅定,不似他外表透露出來的這般羸弱。
他太淡然,也太冷漠。
搖紅禁不住懷疑,“你真的喜歡霜霜嗎?還是受她逼迫,不得不與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