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柒的神情自若,淺笑一聲後將延壽丹收下。
“謝你的好意了。那麼,三日之後再見。”
見冷柒離去,董恒和許安然二人也不再在房間裡待著,一同起身準備回往事客棧。
一路上都冇有看到多少冷家的人,看來這一次的事情確實讓他們傷筋動骨。
等走出冷府以後,許安然再度戴上了那頂遮人耳目的帽子,與董恒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驀然間,許安然饒有興趣地問向董恒。
“你說,什麼樣子的世家可以延綿萬年之久而不曾毀滅?”
這是一個所有宣城人都會好奇,但都不會去問的問題。
董恒在街邊的楊柳樹上摘了一小截楊柳枝當做牙簽,將之放進嘴裡,擺出一副懶人姿態,道:“每個宣城人都有著自己的答案。而每個答案都很正確。”
“我想聽你的答案。”許安然眼神堅定。
“我?”董恒又從楊柳樹上摘下一截楊柳枝,他叼著這兩截楊柳枝上下打量了一番許安然,隨後輕描淡寫地說道:“那你想聽從小在宣城長大的董恒的答案,還是在外漂泊十幾年的董恒的答案?”
許安然一臉正色道:“都想聽一聽,我想,每個答案都有其存在的意思。”
“那麼從小在宣城長大的董恒會告訴你,冷家延綿萬年不曾毀滅的原因是他們太好了。無論是關於宣城的修建還是各種福利製度,冷家都做的都很完美。在他們手下生活,民眾們能收穫到幸福。”
“這一點我也曾聽到他人說過。可冷家人真的有這麼好?能一直保持一萬年的品行不變?”
董恒聞言,眼神展現出一股奇異,他道:“嘿嘿,你這個問題。在宣城長大的董恒可回答不了。他隻知道冷家好,卻不會去想冷家為什麼好。你呀,問錯人了。”
於是,許安然臉上泛起嚴肅,他尊敬地朝著董恒鞠了一躬,態度誠懇道:“那麼,在外遊曆十多年的董大師能否為我解答?”
“董大師回答問題,需要這個。”董恒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撚了撚。
許安然見狀立刻從楊柳樹上摘下一截樹枝遞給董恒,同時又鞠了一躬。
“還望董大師賜教。”
董恒麵對這截楊柳枝,嘴巴張得老大,眼睛裡儘是難以置信。但他最後還是收了下來,還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咳咳。下不為例。”
許安然不卑不亢道:“有冇有下次,還得看董大師的答案能否讓我滿意了。”
“哼!你敢質疑我董大師?”董恒露出一抹慍怒,他道:“那我就讓你好好瞧瞧什麼叫做大師。”
一時間,一臉嚴肅的董恒,所顯露出來的姿態竟然真的有一種大師風範。
“我先來回答你,董大師對冷家萬年不滅的看法。首先,我且問你,許安然你會在意路邊的一顆石頭嗎?”
許安然答道:“僅是頑石,不會多看一眼。”
董恒又問:“那你會在意路邊的這棵楊柳樹嗎?”
許安然稍顯遲疑,最後說道:“本是不在意的,可你三番兩次從楊柳樹上摘下樹枝就讓我頗為在意了。”
說完,腦袋靈光的許安然猛然醒悟,他一臉震驚地看向董恒。
“你的意思是?”
董恒吐掉嘴裡的三截楊柳枝,彎下身子撿起了路邊的一塊石頭,“我的意思很簡單。為什麼這個存在萬年,甚至是十萬年以上的石頭你不屑一顧。而路邊這顆栽種下不過十年的樣柳樹你卻格外在意?
時間啊,它從來都不是人們衡量一件事價值的標準。你的閱曆太小了,纔會一直關注冷家存在萬年這個特點。
實際上冷家之所以能一直延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從來不會刻意挑起事端。每次王朝的覆滅。冷家所統領的宣城都不會參與其中,他們會果斷地選擇勝者。而且冷家對宣城的開發也一直維持在一個限度。他們在讓宣城百姓幸福的同時,還未將冷家的名聲傳揚到五湖四海。”
說到此處,董恒先是頓了頓,他將手中的石頭隨意拋到路邊後才又道:“我在外遊曆多年,常聽人提起宣城。卻從未聽到有人提及過冷家,這一點足以說明他們有多低調。”
“可現在的冷家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許安然找準時機插嘴道。
董恒閉上眼睛,語氣漸漸寒冷,“那是因為百寶閣盯上他們了。所以外界的注意力也慢慢彙聚在冷家身上。百寶閣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組織,他們遍佈天下各國,隻為了尋求至寶。想來,應該是冷家藏著寶貝的事情被人傳了出去。偏偏不巧的是,正好傳到了閒著冇事乾的百寶閣頭上。”
董恒對百寶閣多有怨氣,先不提道門多個行業的生意被百寶閣壟斷,還有就是冷家的這件事也讓董恒心中湧起對百寶閣的不滿。
許安然聽到董恒的這個答案,心中若有所思。
稍微休整了一下情緒以後,董恒又說道:“關於你剛纔那個問題。我可以很明確地回答你,冷家確實做到了保持近萬年時間的品行不變。這一點,史書上多有記載。
而你所問的原因。我認為,七成內因,三成外因。一方麵是冷家家風嚴謹優良,能做到讓後人受到不錯的教育和環境影響。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冷家還有所求。為了這個所求,他們每一代都儘量維持著謙遜的態度。”
“有所求?”
關於這一點,許安然倒是冇有看出來什麼。
先前在冷家吃午宴的時候,他可冇從冷老太還有冷月身上感受到什麼追求。
那眼睛裡蘊藏著的淡然。其代表的意思。許安然再熟悉不過了。
董恒這時卻笑道:“這件事不好與你細說,我也是跟冷柒閒聊中,才無意間得知的訊息。反正理就是這個理,我已經把原因跟你解釋的很清楚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心中的疑惑差不多都消了,感謝董大師的箴言。”許安然向董恒拜謝。
接著二人便又邁步朝著往事客棧前進。
隻是這一路上,二人的談話就冇停下來過。
“我說董恒。你嚴肅起來也算是有一副大師的模樣,可你為何平時這麼吊兒郎當像個懶漢大叔?”
“你管我?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