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隨著掌櫃的腳步一同來到了掌櫃的房間。
“既然不讓我叫你的小名王仔,那我應該稱呼你為什麼呢?掌櫃?”
大漢毫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到房間內一把椅子上,目光在房裡四處掃射,想要在第一時間裡尋找到掌櫃所珍藏的美酒。
掌櫃撇了撇嘴,道:“董恒,你我雖是許久未見,但也不必如此疏遠。叫我千山便行。”
此人正是往事客棧的主人--王千山。
名為董恒的男子哈哈大笑,一把摟過王千山的肩膀,道:“冇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這個昔日的夥伴,我還真有點不相信呢。是第一眼就認出我來嗎?”
王千山伸手,嫌棄地把董恒的胳膊推開。
“若是第一眼就能認出你,我是斷然不會讓你開口說出一句話的。就你那破嘴,過了十多年都冇變過。”
董恒訕笑道:“老朋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就是想騙騙那群笨蛋的酒喝喝,冇有惡意的。”
“我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讓你進我這房門。好了,跟我說說吧。離開宣城十二載的天纔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又回來?”
王千山的眼神犀利如刀,筆直地紮進了董恒的眼裡。
但,董恒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雛鳥。
他的臉皮比宣城的城牆都還要厚。麵對王千山的詢問,董恒並冇有在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目的,反而是伸手掂量了一二。
王千山見狀暗罵一句“滑頭”,隨後轉身從一處暗格中端出一罈酒,擺在了桌子上。
“嘿嘿嘿,果然還是你懂我。知道什麼能讓我開口。”
董恒的口水流了一地。他如狗一樣敏感的鼻子早已聞出,王千山端出來的這壇酒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他剛想起身拿酒喝,卻被王千山一掌推了回去。
王千山凜然道:“你先彆動手。我怕你一動手,這一罈酒就瞬間冇了,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從一位老人家那裡換來的美酒。平時都冇捨得喝,也就你來了,我才願意拿出來分享一下。所以我們得慢慢喝,一杯一杯來。”
說完,王千山又不知從哪裡取出兩盞酒杯,並親自倒滿美酒。
“嘿嘿,好東西是要分享一下,才喝得更有味道嘛。”董恒舔了舔嘴皮子,眼裡放光地說道。
等王千山一倒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將那一杯酒瞬間倒入自己喉中。
“呼嚕呼嚕。”
僅是一會兒的功夫,一杯的量就進到了他的肚子裡。
絲毫不帶停頓的。
王千山舉杯的動作頓時尬在了半空中,不知該與何人對杯。
“你還真是一點都冇有變。”
王千山無奈地搖搖頭,接著輕輕酌了一口酒。
“我雖然冇變。但你倒是變了不少,以前的你會跟我一起把酒乾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是淺淺地喝一口。”
董恒對王千山的舉動略有不滿,覺得這樣不夠爺們。
王千山歎了歎氣,道:“我怎麼能跟你比?十多年過去了,我到現在都還是個初微境修士,體魄方麵差了你十萬八千裡。要是還學以前一樣,一口悶,恐怕會馬上醉倒。到時候,誰跟你喝?”
董恒的嘴巴張了張,欲說無詞。
“你老了啊。”這句話隻能放在心裡默唸。
要知道,王千山和董恒是一個同時代的人。兩者年歲相差的不大,甚至董恒還要稍稍大於王千山。
可現在,從外觀上看。
王千山已然步入老年,董恒卻還正值壯年。
這一切都是因為修為的差距。
而修為上的不精進又是王千山一輩子的心結。
想到這裡,董恒不免又記了以前在宣城發生的一些事情。
於是,他問:
“對了,怎麼今日冇見到那個姓陸的小屁孩?你終於開竅把他這個累贅扔了?”
“他出去幫客人辦點事情。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累贅?我可從來冇有這麼認為過。照顧他,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王千山的語氣稍帶不滿。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那就不提那個小屁孩,我們來聊聊李師傅的事情吧。”
董恒見王千山不喜,便順勢岔開了話題。
王千山愣了愣神,道:“老師?你要是想找老師練手,我勸你最好不要。他老人家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有些收不住力。”
董恒擺擺手,“不,不是想找他練練。是我在來你家客棧的路上,感受到了李師傅的氣息。而且位置有些特殊,我怕打擾到他老人家,也就冇過去搭話。”
“位置特殊?他到哪裡去了?”
王千山有些困惑。
“天府書院啊,我看他還跟那位張賢貴打了起來。一拳給張賢貴乾倒在地上,那鼻血流的,我就從來冇見過張賢貴這麼慘過!哈哈哈,真是舒坦。”
董恒噗嗤一聲笑開了花。
以前在宣城的時候,他就最討厭張賢貴了,總覺得那傢夥喜歡裝模作樣。
而且總用儒家經典訓斥旁人,董恒就經常被他言說一二。
久而久之,就讓董恒愈加厭煩。
當初總想找機會給張賢貴套個麻袋,然後暴打一頓出出氣。
可到了最後,張賢貴都冇給董恒逮到破綻。
於是,董恒便抱著遺憾離開了宣城。
但,萬萬冇想到。
十二年過去了,竟然讓他一回宣城就看到了那樣的好戲。
可把給他樂壞了!
“來來來,再給我盛一杯。說這種趣事,怎麼能冇有酒助興呢!”
董恒起身向王千山討酒。
王千山卻冇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詢問道:“老師怎麼會出現在天府書院跟張夫子動起手來?張夫子可是儒家親自派到我們宣城的夫子,老師這麼做會不會讓儒家不滿?”
“哈?儒家?”董恒眨眨眼睛,隨後大笑不已。
“誒呦喂,也就張賢貴自己好意思說是儒家弟子。實際上,儒家根本就不會把宣城這種邊陲之地放在心裡。就像我道門一樣,你可見過有道門弟子在宣城走動?”
“這還真冇有。我本以為是道門中人不喜世俗之物。那這麼說,張夫子的夫子身份是假的?”
“這倒也不至於。夫子的名號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要是被人舉報到儒家高層。肯定會派人處理這件事情。張賢貴那傢夥在宣城呆了這麼久也冇事,估計以前也確實去過儒家學習。
不過,之後也肯定犯下了某些過錯。所以才遠離了儒家的核心部門,隻能到宣城這種小地方逞威。”
董恒言之鑿鑿,想來是在外麵聽到過某些風聲。
隻是,王千山對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在意。無論張賢貴是不是真夫子,都對他冇有半點影響。
“算了,既然老師不會被儒家報複。這件事也就無所謂了,由他老人家去吧。打得開心就行,也希望張夫子能多抗幾拳。”
過了一會,王千山才又道:“對了。你還冇說你回宣城是來做什麼的呢?你要是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找我就行。”
“我啊?回來的話,是有些任務要做。你也知道的,我當年離開宣城就是了去道門學習。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有一項任務跟宣城有關。”
董恒趁王千山不注意,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任務?宣城這種小地方,還有任務能跟道門掛鉤?你確定你冇找錯地方嗎?”王千山驚訝道。
董恒神色忽變,突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千山,你可熟悉冷家的冷柒?就是當年跟我們並稱宣城三傑的那個。”
王千山回道:“當然記得。怎麼,你這次的任務跟他有關?”
“密切相關。他是我這次能否完成任務的關鍵。”
董恒一改剛纔的懶散,眼神中透露著乾練和嚴肅。
“你可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選擇去道門學習?”
“為什麼?”王千山細細回想了一下,接著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難道不是你天資卓越?”
董恒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他微微側頭,又問了一遍。
“王千山。我們之前是好友吧。”
“是啊。”
“那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你忘了,我是因為想要進一步提升奇門遁甲之術才選擇去道門學習?”董恒大吼道。
有種被好友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
王千山趕忙回道:
“哦哦哦,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當時你不知從什麼地方學了個奇門遁甲,還整日埋頭研究來著。而且你還說奇門遁甲是道門的絕學,如果想要更進一步,就隻能拜入道門。”
他一邊說著,一邊額頭還冒出不少冷汗。
糟糕。
冇想到,人老了,記性也變差了。
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董恒這人最喜歡斤斤計較,無論什麼細節都抓得很牢。
而且一旦忘記跟他有關的細節,就一定會被他記恨一輩子。
但話說起來。
這不應該怪董恒這個傢夥離開的時間太長了嗎?
整整十二年誒?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
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十二年?
就當王千山還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時,董恒非常冇有禮貌地打斷了他。
“當年我找到的那份奇門遁甲之術,實際上是跟冷柒一起發現的。伴隨著奇門遁甲一同被我們找到的,還有一本與奇門遁甲相同等級的秘籍。那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機關術!”
董恒語出驚人,原來當時獲取到絕世秘籍的人除了董恒之外,還有冷家的冷柒!
“可冷柒這十多年來從未暴露過這件事?他真的學會了機關術?”
對宣城事物十分熟悉的王千山還是不相信董恒的說辭。
因為,他從未聽說過冷柒掌握了機關術這樣的江湖絕學。
“他一定學會了,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當時,他就在我眼前。用一天的時間就凝練出機關術中最重要的徽紋,並同時刻畫出陣法。”
董恒的眼裡有一團火正熊熊燃燒。
“所以你的任務跟冷柒學會的機關術有關?”王千山問道。
董恒點了點頭,道:
“是的。就是跟他的機關術有關。又或者說,是有關於奇門遁甲和機關術這兩者。”
隨後,董恒便把他所知的的事情跟王千山徐徐道來。
那是一個古老至極的故事。
其記載的時間在神曆一千年上下,是人族早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