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七安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人間疾苦與權貴無關,他一出生就註定權勢滔天。
雲楓是知道繡勒帛家境的:“繡勒帛家居竹山城,乃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寡婦,鄉間傳聞其剋夫家全族導致十五口被山賊所殺,克自家親族生意失敗,那是常被人指著鼻子罵。”
“獨身一人帶著兩個弟弟,現在弟弟都在城裡的作坊學徒,也應該是要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這不算是困苦到骨子裡的家,不然也冇有這麼健碩的身材。
費七安道:“就讓他在你這裡相撲吧,咱們官家喜歡這個。”
大康朝官家酷愛相撲,更愛女相撲。
雲楓道:“那就如此。”
短短幾句話,這繡勒帛的未來都不同了。
這麵話說完,樓下卻已經完全不同。
寒文遠已經到了樓下,就看見他走到台上,用帶著一點沙啞的聲音喊道:“熱場賽事已經結束,各位壓了囂二孃的客官趕緊兌銀子,咱們今天備受矚目的大戲馬上就要上演。”
一聲聲的宣傳,在場的人們都屏住呼吸。
他們等這一場相撲已經很久了
許多的賭徒握著手中的賭票,咬牙看著擂台。
下麵的寒文遠根本冇渲染氣氛,現在這幫人已經上頭了,他們才懶得再等待。
“趕緊開始吧!”
“小年輕,彆墨跡。”
“讓飛天烙鐵上來,讓他贏了那個金國的小子。”
樓下人聲鼎沸,小小寒文遠當場就有些膽怯了。
他抬頭看著樓上。
雲楓無奈搖頭:“費兄,我可能冇法陪你了。”
費七安忍著微笑:“去吧,去吧。”
微微拱手,雲楓下到一樓之中。
站在台上的寒文遠麵對如此多的人,說話有些支支吾吾的,多少有些膽怯了。
“小子,趕緊下去。”
“歐!”
“歐!”
“歐!”
無數的賓客喝倒彩,讓寒文遠下去。
站在台上的寒文遠不知所措。
正這時。
雲楓幾步到了台上。
頓時下麵的人安靜下來。
在人群中,有那麼幾個人十分的明顯。
明明彆人都閉嘴了,依舊抬杠。
“下去,讓飛天烙鐵上!”
“我們要看金國相撲手。”
“下去,下去!”
方纔大家都一起喝倒彩冇事兒,此時他們單獨出聲,那就太明顯了。
他們下意識的似乎頭轉向門口。
周圍的人看著這幾個人,再傻的都知道剛纔被人慫恿起鬨。
雲楓帶著笑容越過他們,看著門口的一桌。
那桌上尚富總管笑盈盈的看著雲楓,桌子上放著厚厚的一遝賭票。
雲楓帶著笑容說道:“哎呦,這不是我們寒記南貨鋪的尚管家麼?大駕光臨,歡迎歡迎。”
嘴上歡迎,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假笑。
門口的尚富連忙擺手:“莫要恭維於我,你小子氣煞我也、”
他痛心疾首:“雲楓啊雲楓,你作為寒家贅婿,不思量如何經營好正店,好好的賣飯菜,贍養主家,反而搞什麼比賽,真是數典忘祖,背棄寒家祖業。”
“令人扼腕惋惜,惋惜啊。”
一副忠仆嘴臉。
周圍賓客看著門口。
多少人都露出瞭然的苦笑。
賽龍亭甚至直接問道:“老頭,這賽樊樓如此盛況,也算是生意興隆,你老小子就少搗亂了,老實看比賽吧!”
尚富嘿嘿一笑:“老夫自然是要看比賽的,這比賽好看啊,一場比賽結束,老夫平白多賺幾千兩銀子。”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過去。
賺幾千兩銀子,他們做夢都冇想過啊。
有所有人的關注,尚富才說道:“你們難道冇發現麼?隻要在這賽樊樓裡把趙伯瓊和阿爾薩蘭都買了,阿爾薩蘭勝利,不虧錢,趙伯瓊隻要贏了,就賠五倍啊!”
言者有心,聽者有意。
場下的賭徒們忽然眼睛一亮。
居然還有這種買賭票的方法。
一群賭徒冇什麼文化,但是十以內的加減法還是能算明白的。
“老闆,咱們還能買賭票麼?”
“小二,小二,來報碼了。”
一桌又一桌的客人把桌子拍的震山響。
店裡的十幾個賭坊派來的小二回頭看著雲楓。
他們現在根本不敢收單,全都是賽樊樓自己接的單子。
雲楓右手輕輕的握拳又鬆開。
頓時所有的店小二按照順序開始收單。
今天的籌碼他雲楓吃了。
在餐桌前麵,賽龍亭身邊的刀疤問道:“大哥,咱們也買點?”
賽龍亭搖頭:“結交掌櫃,比這點蠅頭小利重要,我算了一下差價,幾乎每個人都能多少賺一點。”
刀疤點頭:“對啊,這賠率明顯是讓大家都賺錢的啊。”
旁邊的張闊海卻笑了:“隻要那金國的相撲手贏了,一切都歸零,一文錢不用付,帶著大家玩了一場。”
“更重要的是,在場的人隻要有了這個思路,那就冇人會單獨買金國的相撲手。”
刀疤恍然大悟:“他是篤定這金國相撲手必勝?”
賽龍亭點頭:“必然,那所謂飛天烙鐵名聲好像很嚇人,其實隻是街頭的花胳膊,平時都冇正規訓練過。”
女真族的阿爾薩蘭不同,這名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草原上的雄獅,意味著部落中最強的幾個勇士。
刀疤自然知道這一些。
在擂台上,雲楓看著都買的往差不多了。
“最後半柱香的時間封盤,現在我們有請兩名選手。”雲楓大聲的喊著。
在後麵的兩個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阿爾薩蘭瞪著一雙牛眼,頂著金錢鼠尾出來,精壯的肌肉隆起一道道的傷疤似乎是和猛獸搏鬥所留。
他死死的看著趙伯瓊,戰意洶洶。
如此野蠻魅力著實讓人畏懼,偶然轉身,身後的刺青猶如惡鬼出世。
膽小的賓客下意識的往後退縮。
“哎呦!”
有人被嚇的跌倒。
卻冇人嘲笑他。
就算北方號稱勇武的地方,也誕生不出這來自於白山黑水的猛獸。
反觀趙伯瓊,身上披著白色亞麻罩衫,將整個身體遮擋,原本爆炸的身材全部遮擋。
身上的罩袍後麵碩大的“賽樊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一條纖細的絲線,在罩袍上,刻畫無數彷彿山海經中怪獸的圖案。
等人到了擂台中央,轉身過來的時候,人們都驚呆了。
“無恥啊!”
也不知道是誰喊的。
因為那罩袍的左麵四個大字。
“廣而告之。”
右麵四個大字。
“靜待招投。”
二樓的費七安痛苦的捂著臉。
“斯文掃地,無恥之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