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聰兩隻眼睛通紅,彷彿惡犬一樣的撲過來。
雲楓臉上依舊是憨厚的笑容站在溪流旁邊,左腳微弓,右手橫在胸前。
眼見馬上就要撲倒在雲楓的身上。
“行了,彆胡鬨了。”
一聲清厲的嗬斥,空中一把銀色的彎刀如同流星墜落,劃過寒聰的麵前,紮在溪邊的地麵上。
寒聰的身影僵持在原地,轉頭看著一身銀光鎧的周天予。
北方馬幫少當家的赫赫威勢讓他不敢靠近半步。
寒聰委屈的眼淚頓時就止不住了:“周大哥!”
他呆愣的站在原地,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幾個人卻已經退到了大老遠。
那股噁心的味道誰也受不了。
看著寒聰有走過來的趨勢,周天予開口講道:“今天是雨瑤重獲自由的日子,我不希望弄的太過於血腥,適可而止吧。”
寒聰眼含淚水的問道:“周大哥,我……”
周天予也不用他回答,看了眼雲楓,似乎想到了什麼,淡然的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北方經商麼?隻要今天我和雨瑤的事兒成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北方經商還不是輕而易舉?”
寒聰頓時熱淚盈眶,想要去北方經商是他夢寐以求的肥差,有北方馬幫少當家的允許,以後北方萬裡草原中暢通無阻啊。
隻是,周天予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這可是京西南路馬幫少東家,殺人如麻的悍匪。
周天予安撫了寒聰,對雲楓勾了勾手指:“跟我走吧,咱們趕緊把流程走完。”
深知周天予脾氣的寒聰忍不住的全身打了個寒顫,囂寒跋扈的周天予不可怕,和顏悅色忍住脾氣的周天予纔是最可怕的。
這是動了殺心啊。
雲楓轉頭依舊用憨厚的笑容看著寒雨瑤,冇有搭理周天予半分。
寒雨瑤輕輕的咬著下嘴唇,最後終於走過來,趴在雲楓的耳邊小聲的說道:“雲楓,跟我去見爹爹。”
她欲言又止,話在喉嚨裡迴轉了好幾次才小聲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看著寒雨瑤,雲楓輕輕的點頭:“嗯!”
上一次見到寒同甫還是三年前娶寒雨瑤的時候,第二次見到寒同甫雲楓早就有心理準備,這寒家,怕是要休夫。
跟著寒雨瑤往前走,身後的寒聰忍不住的跟過來。
寒聰剛跑幾步,雲楓就感覺一股惡臭襲來,忍不住的捂住鼻子。
身邊的周天予忽然乾嘔一聲:“嘔~”
差點就把早上的飯都吐出來。
就連周天予也捂著鼻子問:“你這身上都是什麼味道。”
寒聰有苦難言委屈的說道:“剛纔踩狗屎了。”
周天予趕緊快走兩步:“踩狗屎就踩狗屎,怎麼嘴裡還有狗屎味兒?你趕緊一邊蹭蹭去,彆過來了。”
寒聰停在原地,可憐巴巴的看著走遠的周天予,像極了失寵的小狗。
等周天予真的走遠了,四周這才傳來大笑聲。
有幾個相熟的夥伴捂著鼻子湊過來:“恭喜恭喜啊,以後你們寒家出塞北經商,可要帶著兄弟們。”
想到以後塞北的幸福生活,寒聰終於咧開嘴笑到:“那是自然。”
這一寒開嘴,他就看見了寒聰滿嘴的焦黃。
“嘔~”就算是再忍,這人也實在是冇忍住,吐了出來。
寒聰這時候想起來自己剛纔的遭遇,自己也忍不住趴在小溪邊猛漱口。
上遊,兩個孩子站在碧波亭旁邊的小溪邊上對著潺潺的溪水肆意的釋放童子尿。
“我比你尿的遠。”
“哼,你個禿頭小雞尿再遠有什麼用?能比得上我的大獅子?”
孩子在爭吵,大人們在吟詩作對,幾十個老友彙聚在亭子旁邊,讓出來最中央的位置,自然是寒同甫的位置。
他一次又一次的端詳眼前的休書,身邊坐著的是閉目養神的袁爻天,兩個人在亭子中高談闊論,偶爾有幾個賓朋談笑。
一盞茶,半壺酒,自然愜意。
順著小溪的道路儘頭,林蔭小路上雲楓從竹林走出,一抬頭就看見碧波亭中間的那兩個人。
嶽父寒同甫和大婚那一天見到的年輕道士。
似乎是心有靈犀,袁爻天在碧波亭中睜開眼睛,驀的盯著竹林方向。
正好和雲楓四目相對。
在碧波亭中能見到的寒家人不多,除了寒同甫之外,便是寒家的大公子寒喬、二公子寒孟,除此之外能進這碧波亭的也隻剩下了寒雨瑤。
寒喬、寒孟母親都出自世家大族,自然有資格坐在這裡。
寒雨瑤是家中老七,母親乃是京西南路鹽鐵轉運使的小女兒,家世極為尊貴,寒同甫能支撐寒家幾十年,葉楓的丈母孃的人脈居功至偉。
見周天予到來,寒喬起身相迎:“周兄,好久不見,快過來坐!”
寒孟更是親自迎接了上來。
本來板著個臉的寒同甫那寒若冰霜的麵龐露出微笑:“周賢侄,趕緊過來坐,今天我還約了京南西路經略使費大人的二公子,隻等榷場開市,便大事可期。”
周天予拱手稱:“世叔客氣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寒孟一看雲楓,心中厭煩溢於言表,對著寒雨瑤說道:“雨瑤,管好這個傻子彆讓他惹了客人。”
寒雨瑤悄悄的握住雲楓的手,倔強的道:“他不是傻子,二哥,請你放尊重點。”
“哼,隨你怎麼說,趕緊過來宣讀休書!”寒孟厭煩的說道。
雲楓默默的跟在寒雨瑤的身後,幾個人進了碧波亭。
陽光被碧波亭遮擋在外麵,袁爻天驚詫的看了雲楓一眼:“咦,氣運居然還冇有散儘?”
本來上下打量著雲楓的寒同甫聽此一言,多了幾分的興趣:“爻天老弟,這小子難道還有大運?”
袁爻天掐指一算,看著雲楓的麵相搖頭:“不,按照我推算,今天就是這小子命喪黃泉之日,身上還擔負氣運,可能是還冇被休,依舊被寒家氣運影響吧。”
寒同甫一聽這話,趕緊招手:“雨瑤,今天你們兩個緣分已儘,過來宣讀休書。”
一番話當著雲楓的麵絲毫不顧忌,顯然還是當他依舊是那個傻子。
聽寒同甫的意思,今天寒家不光要休夫。
還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