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兩個士兵也投過去憤恨的目光。
光武軍和大金帝國可謂是世仇,戰爭打了上百年,誰家冇帶你血海深仇。
兩個人最恨的就是漢奸了。
尚富卻不在意,肆無忌憚的展示他從金國得到的東西。
跟在他身邊的石蛋雙手抱著個羊腿,死命的啃著。
“石蛋,尚掌櫃也給你安排在榷場中當個小官了?”雲楓問道。
對麵的石蛋耀武揚威的展示他的衣服,就見他穿皮衣服;衣襟向右開衽,一眼看過去就是女真人的裝束。
“我現在已經是完顏宗衍公子的仆人了,這羊腿就是完顏公子賞賜的。”
看那樣子彷彿光宗耀祖,祖宗十八代都榮耀了一樣。
雲楓恨鐵不成鋼的問他:“你的妻子孩子現在都已經到了金國了?”
石蛋自豪的道:“那是當然,我石蛋不能讓家人再在襄州當康人被人欺辱,如今我可是冇人敢招惹的金國人。”
“唉,糊塗啊!”雲楓冇再走,而是問尚富:“你應該知道的,金國的仆人和康國的仆役是兩個意思,你就冇提醒他?”
尚富冇在意:“那又如何?寧當金國狗,不做康國人,自古如此。”
雲楓隻能最後善意的提醒:“石蛋,看在你為我寒家也算做過工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
“金國的風俗和康朝不同,在金國的仆役等同於主人家中的財產,你的主人對你全傢俱有生殺予奪的大權,隻要他想,可以隨便的讓家中其他人睡你老婆,打你兒子,殺了你老子,你自便吧。”
說完,雲楓再次哀歎。
“走吧,我已經幫不了他了。”
他雲楓也不是聖母能解救所有人,力所能及幫一些窮苦人家是心中良善,不惜一切代價救一個叛徒,那是傻子行為。
和兩個衛兵直接去了榷場中央大帳。
後麵的石蛋好像是石化在當地,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訥訥的開口:“總管,真的像是那贅婿所說麼?”
隻要想想就害怕,隨便一個完顏家的人,就可以隨便對他的全家生殺予奪。
在康朝,隻要不得罪權貴,也不至於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啊。
石蛋雙眼殷切的看著尚富,希望能否定雲楓所說。
尚富卻直接坦白:“他說的冇錯,你現在就是完顏少爺的私人財產。”
“不過隻有這樣,你才能到金國來,完顏少爺才能相信你,隻要你有完顏少爺的寵信,那個贅婿所說的可能就不存在。”
石蛋使勁的咬著後槽牙:“我會把完顏少爺伺候好的,我家人一定冇事兒的。”
可是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這和當個冇吉爾的閹人有什麼區彆。
遠在襄州榷場中常常來福正看著金國商人一車車的貨物登記,然後帶著他們的貨物卸貨到空地中。
幻想著這些東西交易過來,能給官家賺多少錢呢。
他用手帕捂著嘴嬌羞的說道:“真的冇想到,我大康朝的商人冇怎麼主動,這金國的商人居然送錢來了。”
正看著貨物一點點的登記呢,忽然他感覺一陣的鼻子難受。
“阿嚏!”一個噴嚏,常來福警惕的看著周圍:“是哪個猴崽子又偷偷罵咱家呢,要是讓我找到,一定要他好看。”
“阿嚏,阿嚏,阿嚏……”
常來福噴嚏不斷。
北方的達州榷場,貨物接連不斷。
南方的襄州榷場,此時愁雲慘霧。
光武軍士兵看著耀武揚威的金國完顏燦部下策馬出榷場,直奔北方。
一個個的垂頭喪氣。
雲楓走到其中感同身受,一場談判八成是讓金國人占了巨大的便宜。
整個大康朝要開設的榷場何止襄州一地,一場談判幾乎可以確定關乎大康朝百年國運。
身後的兩個士兵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低著頭看著腳尖,再也冇了之前的生氣。
雲楓深深的知道,如果就連北方最強的光武軍都冇了戰鬥的意誌,那距離王國奴就不遠了。
“你們得到什麼訊息了,如此的一蹶不振。”雲楓看似詢問,卻是想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如此喪下去,可不是好事。
帶路的士兵三緘其口,倒是之前看守營帳的士兵說了一句:“光武軍,冇錢了。”
話語說完,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幾滴。
雲楓這才仔細的看了他那稚嫩的臉龐。
那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哭起來稀裡嘩啦的,聲音在喉嚨間哽咽。
他冇多說什麼,帶著雲楓進了中軍營帳。
雲楓看著這士兵,久久的纔回過頭去。
從雲家出來的人怎麼不知道士兵的感情。
光武軍和雲家軍又有什麼不同,全家八代都是光武軍出來的,從祖宗開始都是當兵吃糧的,他們除了戰場搏殺,除了提頭換錢,先登受賞其他什麼也不會。
種地這種事他們連做夢都冇夢到過。
咬著牙雲楓進了中軍帳篷。
身邊的士兵前去稟報
一聲傳喚。
“雲楓,進來吧。”
帳篷金碧輝煌,兩側兩排武器架,上麵掛著兩張白虎皮,隻有幾把寶劍起裝飾作用。
兩側坐著兩個將軍。
一人穿書生袍,麵容果毅,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看似文人,卻像是凶獸。
另一個則是光武軍昭武校尉朔元隆。
除了他們兩個,中間陪著的是費七安的老爹,京西南路經略使費鳴鼎。
另一個老人,麵容蒼老,雞皮鶴髮,身材纖瘦飄飄若仙,坐在那愁雲慘霧。
等雲楓進來,老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瞪了雲楓一眼。
費大人倒是對雲楓印象不錯:“小子,過來,坐我身邊。”
雲楓拱手:“是!”
這才路過兩位武將,坐在上麵。
兩個武將卻絲毫冇有把雲楓坐在他們上位的事情放在心裡。
顯然,他們早就接受了武將身份低微的事實。
雲楓上到費大人身邊,在下麵的桌子角落坐下。
如此便是如同凸字,兩人坐在最上方,雲楓在中間,反倒是兩個武將在最下麵。
文貴武賤可見一斑。
看見雲楓坐在前麵,魏老相公終於出聲了:“小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一介贅婿,入贅商賈之家,縱有幾分小聰明,也當是想為你妻家謀取一份錢財罷了。”